【冰秋】小夜曲 14
-现代娱乐圈梗,极其龟速成长史
-导演沈老师x前期小白花洛,后期大白花冰
-ooc 警报
洛冰河记得自己读书时有个习惯。
每一次考试,他总会写错几题。借此来保证分数和班上前几名同学差不多。
他明白掩盖锋芒,不让自己陷入被孤立的困境。明白过多的赞誉就像把人推上塔顶。被千万人注视的同时,一切都会变得举步维艰。
洛冰河一夜爆红后,关注度就像汹涌而来的浪潮。一时之间他的名字成了一个热词,被交谈议论着。
有人说洛冰河温柔绅士,说他俊朗阳光,说他老成持重。还有人说洛冰河花瓶,说他虚伪,说他有金主捧着才红起来。
洛冰河在一千人口中分裂成了一千个洛冰河,众人描绘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物形象,尝试把他塞入其中。
洛冰河扪心自问,认为自己并非对每一个人都温柔,也没有那么开朗,更没有所谓的金主。
他终于发现放弃几道题目来融入集体的窍门失效了。慌里慌张回头一看,母亲也早已不知所踪。
繁忙的工作把私人的时间压缩到最小,连看完一条短短的微博都变成了忙里偷闲。
洛冰河开始失眠。
只是偶尔,在有风的夜晚。他听着窗外的微风扫过林间,树叶抖动时的沙沙声。
细碎的枝叶摩擦声总能让洛冰河放松下来,一头栽进梦乡里。
这成了他最独家的催眠曲。
洛冰河不喜欢娱乐圈,也疲倦了,但他舍不得沈清秋。 就像小王子只爱那一朵玫瑰花,依依不舍,从此余生再多的玫瑰与小狐狸都比不过她。
那是他无法割舍的温柔星光,黑暗中耀眼的星火。
深秋的寒意像山间缭绕的雾气,将一片片绿叶温柔包裹。霎时,撒落一地碎金。
洛冰河参演的电影《金石不渝》散伙饭的那天,正下着绵绵秋雨。
导演和一帮剧务人员在包厢里头抽烟,洛冰河借着尿遁,出来喘口气。
拐角处有个男人正在打电话,
“唉,对。你说他装什么好人?……我就是看不顺眼。装什么装?圣父轮得到他演?妈的。沈清秋就是个臭傻逼!”
洛冰河听着男人的骂骂咧咧像被呛了一口浓烟,憋闷感一下熏红了双眼。
他阴沉着脸往男人那走,没走几步和个人撞了。
那人帽子被撞落在地,他捂着自己撞疼的肩膀,抬头和洛冰河对视,被眼前人的神情吓了一跳。
“冰河?”
洛冰河看着许久不见的沈清秋,众多的情绪和多日累积的思念倾泻而下。他再也忍不住,伸手把沈清秋紧紧抱住了。
一场秋雨淅淅沥沥耗到暮色降临。
沈清秋等洛冰河平复了心绪,领着小可怜回家。
洛冰河乖乖跟着,不敢抬头看沈清秋。低头淋着毛毛细雨,踩着对方的影子,一路走到停车场。
沈清秋:“怎么了?一句话也不说?”
洛冰河只是瞅着他,眼眶还红着。
沈清秋从驾驶座上微微侧身,伸着手臂给鸵鸟附身的洛冰河扣上安全带。又递了车里的纸巾过去,低头把车开出了餐馆的停车场,
“要不要去吃火锅?”
洛冰河还是沉默不语,手上的纸巾皱巴巴揉成一团。
沈清秋有些恼火,把车靠边停下来,说道:“你要是就打算这么一直无视我,信不信把你丢在这里。”
说实话沈清秋不关心那个大放厥词的男人,也不关心半路从饭局上溜走会怎么样。
可沈清秋关心洛冰河,担忧洛冰河是否会遭遇诸多不顺,心疼明珠蒙尘。
明珠先生不想被沈清秋丢在路边,蚊子嗡嗡,“别赶我,我要的。”
“什么?”
洛冰河也顾不上在沈清秋面前丢人了,说道,
“我要吃火锅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和你一起。”
回家改成了火锅店,路程多了三分之一。城市过了下班高峰期,道路通畅无阻,沈清秋干脆拐去了杨林路的夜市区。
一路上沈清秋没说话,只默默打开了音乐。
播放器从歌单里随机播放了一首,沈清秋听着乱七八糟的歌词心烦意乱,忍不住想切歌。
伸手去按键时,他下意识瞄了一眼洛冰河。
发现这小子正盯着自己看。可等到他侧目,和洛冰河撞上,他又立马乖乖低垂下眼睫。
洛冰河淋了一场雨,火锅店的灯光下睫毛也湿漉漉的。沈清秋把菜单递给对方,示意洛冰河点菜。
洛冰河选了许多沈清秋爱吃的菜,自己又去调料区调了酱汁过来。
沈清秋点了辣锅,俩人吃得直冒汗,半途又点了三四瓶酸奶。
吃完火锅,沈清秋也没急着结账。他们的餐桌位置隐蔽,附近也没有客人,正好可以聊聊。
沈清秋:“为什么哭?压力太大了?”
洛冰河摇摇头又点点头,“没有,我挺好的。”
沈清秋恍然大悟,小孩应该是听到了那个咸猪手制作人对自己的恶言恶语。
他有些惊讶,心里感叹年轻人还是年轻气盛,听了几句难听的,就气得不得了,但更多的却是感动。
他自己也不记得何时曾演过一场跳海自杀的戏。坠入海中那刻,只觉得脚底一空,脑海一片空白。热度瞬间剥离,身体跌落在无尽的寒意里。
视线里一片起伏的波浪,海水灌入他的鼻腔,肺部的空气慢慢消耗殆尽,口里都是海水的腥咸味。
那种窒息感给沈清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在娱乐圈沉沉浮浮多年以来,最多的便是如溺水一般漫长的窒息感。
感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,就像摆放在桌子边沿的瓷娃娃,经不起一点失败与挫折。无力感和迷茫会遮住眼睛,捂住耳朵。
沈清秋坐在一个闹哄哄的火锅店里,到处都是火锅汤料的香味。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,油然生出了一种解脱感。 好似他终于被人从深海里一把拉出了水面,从此获得了重生。
“谢谢你。”
洛冰河第一次看见沈清秋这么笑。眼睛弯弯,嘴角一个浅浅的小勾。
“我不委屈,也不难过。你别哭。”
在沈清秋的认知里,洛冰河一向是个坚强的人。无论是初见时,对他笑得像个灿烂的小太阳,还是母亲去世后,红着眼眶说着要出道的任性发言。沈清秋都觉得他是个非常好的孩子。
沈清秋觉得自己对于洛冰河只是一种长辈对于晚辈的关心与怜惜。他一直记得小孩站在厕所外的洗手池时那副单薄的蝴蝶骨。那么纤细,看起来经不起一点风雨。
但不知从何时起,他的眼睛总是跟着洛冰河打转。
洛冰河的睫毛很密,鼻梁很高。
手长脚长,身姿挺拔,肩线漂亮,在人群中一眼望去十分亮眼。
沈清秋熟悉他扬起的唇角弧度,知道他害羞时不敢看人。
这种感情不知何时就变了味。那天过后沈清秋崩溃地发现,他喜欢上了这个少年。
这场暗恋成了悬在沈清秋头顶的利剑。他开始下意识躲避洛冰河。像个自欺欺人的鸵鸟一头扎进松软的沙里。
***
入了冬,屋前的桦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。下了一夜的雨,空气都是湿漉漉的。
沈清秋昨晚和柳清歌尚清华打游戏到凌晨三点,洛冰河没叫他,此刻正缩在被窝里睡懒觉。
柳清歌一带二,成功被拖死。干脆甩了他俩,冲进敌方大杀特杀。沈清秋尚清华666刷屏,三人游戏结束被敌方统统举报。
尚清华小窗敲他,说老沈你怎么回事,撒把米在键盘上鸡都打得比你好。
沈清秋回了一串省略号。
-你他妈,同为菜鸡,何必互啄。
今日洛冰河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,侧身时的腹肌线条流畅,硬生把还迷迷糊糊的沈导看清醒了。
妈妈!这个男人勾引我!
洛冰河做早饭时扎的小辫还没拆掉,耳边垂下几缕卷发。凑到沈清秋脸旁时,发丝摩擦出阵阵痒意。
“起来了,都快中午了。”
“又没什么事,”沈清秋耍赖,“你乖,让我再躺会儿。”
“那好吧,我也再睡一会儿。”
洛冰河边说边俯下身伸手去挠沈清秋痒痒肉。只是与其说是挠,还不如说是摸。沈清秋是不怕挠痒的,但他耐不住洛冰河的撩拨。那人的指尖滚烫,从睡衣衣角滑进去,摸着他的脊椎骨和腰窝。
沈清秋低声讨饶,“我起!我起!祖宗饶命!”
洛冰河现在哪里听得进去,手上不停,嘴上更是含住对方的唇,轻轻吮吸舔弄。
这一闹,沈清秋到了中午才起床。
坐在餐桌前,沈清秋突然想起他之前跟洛冰河约好去泡温泉。
“你定好票了吗?去泡温泉。”
“嗯,”洛冰河低头给沈清秋扎头发,又亲了一下他的耳尖,“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。”
沈清秋扭头一看,果然在玄关处看到靠着墙角的俩个行李箱。
沈清秋诧异,“你什么时候收拾的?”
洛冰河靠着桌角,冲他挑眉,“你昨晚打游戏的时候。”
“......”
沈清秋叹气,“我错了,下次不会打游戏那么晚了。”
洛冰河没说话,只是笑,眼睛亮晶晶的,唇红齿白。
“行行行,真的错了,”
沈清秋站起来亲他的嘴角和眉梢,“最爱你了,不气了好不好?”
洛冰河泄了气,望着他,笑容很浅。
“我也爱你。”
洛冰河对沈清秋说过很多次我爱你。
十六岁时,他的“我爱你”是因为沈清秋的一句话就怦然心动,得到他的一句回复就脸红心跳。
十七岁时,他的“我爱你”是去菜市场挑选新鲜果蔬,品尝嫉妒的滋味。
十九岁时,他的“我爱你”是贴在书桌上的目标,是想离你更近一点。
二十岁以后,他的“我爱你”是思念,是牵挂,是寤寐思服,辗转反侧。
他原本以为这三个字将永远成为他的禁语。是不可以告知的秘密,只能在无人的深夜对着镜子说出口。
但今天的他,可以大大方方的牵着爱人的手,触摸着他的指尖。
对他说,我也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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